霍竹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理事。在《人民文学》《诗刊》《解放军文艺》《中国作家》等报刊发表作品三百三十余万字,作品入选百余种系列重要年度选集。著有诗集、散文集、长篇小说集十多部,曾获陕西省优秀文学作品奖、第七届中国长诗奖、第五届柳青文学奖等。 蟠桃熟了。王母娘娘蟠桃园里的蟠桃熟了。 早在一个月前,长寿公司就开始在驼城企业家协会推介王母娘娘蟠桃园摘蟠桃的旅游项目了。
1 那天下午,黑云在天上折腾,屋里暗了下来,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 突然,一个人冷不丁地从窗口将头探进来,头发凌乱。我的心“扑通”了好一阵。她说她要开一家美容院,不知道需要啥手续。我顺手拿来一张纸,把办许可证的条件“唰唰”地写在上面。我听见她说,你好像是我初中同学。 我抬起头,她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好像非得在我脸上找到点儿什么来印证她的话。我有点儿不耐烦,心想,没事套啥近乎。
大舅和表舅是结伴离家出走的。 “咋的,你怂了?”在通往县城的土路上,大舅瞪了一眼回头的表舅。 “你才怂了,我就是有点儿惦记我爹。”表舅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不服气地说。 “谁没有爹,你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大舅说。 “和王班长说好的事,哪能反悔?走。”表舅梗了梗脖子,继续“噌噌噌”地往前赶。 穿过这片林子,前面不远处就是大凌河了,清脆的枪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密集。 “哥
这一年的立春是二月四日,农历的腊月廿五,北方小年刚过完。立春在年前是大事,农村人讲究:春比年大。节气上虽然进入春天,但北方的天气还很冷。 五爷早上起来,看到外面一片白,就知道又下雪了。窗玻璃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窗花一点儿都不好看,像后院没有垛好的柴火,东一根西一根,横躺竖卧的。窗台上摆着一个盘子,里面是绿色的蒜苗。屋里的温度不高,蒜苗长得也不是很葱茏。 那是孙女小英子的杰作,小英子也是
1 窗外,风声很响,仿佛正行进着一支看不见尽头的队伍,脚步起起落落,每一声都敲打着田红的耳鼓。窗帘上映着的树影晃来晃去,犹如几个鬼魅,不时私语,又倏然散去。她的思绪被拉扯成了一盘磁带,一遍遍回放。 田红刚推开办公室的门,正跟几个同事耳语着的李菁菁,像只觅食的野兔忽然发现了青草地,“嗖”地一下冲过来,吓了田红一跳。 田姐,你知道吗?新项目投产后就会减员。李菁菁眼睛里透着交付秘密的真
张楠,笔名紫藤晴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四十届高研班学员,山东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草堂》《扬子江诗刊》《山东文学》《百家评论》《延河》《诗选刊》《诗歌月刊》《绿风》等。著有诗集《返回镜中》《大海苍茫》等。 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过麦田了。那些绿如同消失的事物,轻了又轻,柔软得如一瞬间的划过。 或许,这些年我的记忆不曾为它们留有位置,一个符号、一个字符都未曾出
我用纸和笔记录下生命中那些或忧或喜或难忘的某个细节,尘封于心灵深处,或许曾经的那份真诚,那种感怀,足以让我用一生的时间去铭记,去回味! ——题记 一连几天的阴雨天气让人感到郁闷与烦躁。深秋的黄叶在风中瑟瑟发抖,一片片飘落下来。雨后的天空愈加清冷。村庄的小路上到处淤积着水洼,来来往往的马车的辙痕弯弯曲曲伸向远方。夕阳悄悄从厚重的云层露出最后的笑容,暮色也已来临。 周日,我把自己关在
成都,每年盛夏酷暑时节,正是最难熬的时候。成都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夏长冬短,一直是热量充足、风速小、湿度大、云雾多的地区。夏天极其闷热,滚滚热浪好似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让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烘烤”模式。这里早晚温差较小,白天有多热,晚上仍旧有多热,经常出现“桑拿天”的闷热现象,这高温下的日子着实有些让人暗生烦躁,真想寻找一个清凉的地方去小憩片刻。 恰在此时,城里的朋友打电话来,相约一起去眉山
朋友向我倾诉,说的是他和发小的事。 几年前,发小突患严重的尿毒症,其妻因不堪承受经济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离开了他。在其家人及这位朋友的日夜陪伴和疏导下,发小渐渐走出心灵的创伤,积极配合治疗,病情很快被控制住了,这几年健康状况一直良好。 朋友说,这几年他花了大量心血和时间陪伴发小,用爱和友情感化他、给予他力量,想让发小振作起来战胜病魔。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 现在他苦恼的
腊月,我和孩子回老家祭祖。 老家在城南三十公里处,一个叫余兴庄的地方,这个曾经被叫做“乡”的地方,现在行政区划归属古塔镇。 近年,由于父亲卧病在床,父亲和母亲就一起搬迁进城和我居住,所以我回乡的次数越来越少,回老家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尽管如此,我每次回老家的心境和感受都不同,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与年少时想要跳出“农门”、 斩断“农根”的那种思想渐行渐远,恨不得这
夜幕降临,大黑山岛上的小渔村,没有喧嚣,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海风涌着海浪,轻轻地触摸着海岸的礁石,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清晨四点半,我们准时醒来。洗漱完毕,我们沐浴着略有海腥味的清凉海风,往村东踽踽而去。 看日出的地方位于村北的龙爪山东麓。 山脚下的浅海中有一个石砌的高出海平面一米许的平台,成了我们看海上日出的最佳地点。 远处传来渔船马达的轰鸣声,勤劳的渔民一清早就出海劳作了。
记得上小学时,老师常常引用诗句“一寸光阴一寸金”来激励同学们珍惜时光,发奋学习。后来探知出处,才知道这句诗出自唐代诗人王贞白的《白鹿洞》:“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由此,记忆里深埋下白鹿洞三个字。 有一年夏天,我与友人从庐山下来,心心念念要“顺路”去探访一下位于庐山五老峰南麓的白鹿洞书院。一则缘于我对古代书院的偏好,二则白鹿洞书院的名气之大,令人向往
早就听说,每年三月期间,西藏林芝的桃花开得简直就是雪域高原上的奇迹。多年来,一有机会就背包频走于名山大川、名胜古迹之间,这期间也观赏了各种珍奇绿植与花卉。可每次想到林芝的桃花,内心总是多有不甘。 青藏高原,高寒缺氧,气候多变,多情柔弱的桃花怎么能在那个地方盛开?早春三月乍暖还寒,背阴处的积雪还懒得融化,我已经无法按捺住想要奔往林芝的内心躁动。我曾想,雪域高原的藏区林芝桃花沟,怎么会有十里桃花
阳光映照在枫叶上,晶莹的露珠在晨风中滚动,像跳跃的珍珠,像星星的眼睛。 许久未出太阳了,鸟儿们特别的欢快,叽叽喳喳,在窗外的树上闹成一片,仿佛也沉醉在这柔美的大自然中,徜徉在静谧的晨辉里。 今天是外语系大二的学生第一次上俄语课,我们那股兴奋劲儿甭提有多高了,不逊于初学英语时那般好奇。当身着淡紫色连衣裙的汪老师一跨入教室,我分明看到她的黑发上散发着青春的光泽,眉眼清秀,五官立体,弯弯的眉形带
骑车沿湛河向东走时,冬日午后三点的阳光正斜照头顶,温和、有序,像一位眉眼清晰、须发花白的老人,用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孩子。 河边的路,用各色花纹的大理石铺就,有的呈卵圆形,有的似玫瑰花、荷花模样,颜色多为米色、天青色。孩子们在河边肆意疯跑,追逐打闹,弄出一些嘻嘻哈哈的声响。 水面平静。偶尔有鸬鸟快速掠过水面,透过清澈的水看准水下的小鱼或小虾,扇起翅翼,快速飞起;于水面接近时迅速伸头,从水里
“凡是猪吃的草,人都能吃。” 前几天在家族亲人群里大家说起家乡的野菜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大家对于小时候吃过的野菜如数家珍,讨论的气氛非常热烈。突然一个亲人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现在很多种类的野菜,我们小时候是不吃的,只有猪才吃,那完全就是猪草嘛”!另一个亲人就来了开头这么一句。 记得小时候谁家煮肉,远远地隔着院墙就能闻到香味了,用猪草喂大的猪就是有灵魂的。现在再也难现这样的场景了
马迅,笔名小城雪儿,辽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北京文学》《扬子江诗刊》《绿风》《诗潮》《诗歌月刊》《安徽文学》《滇池》《山东文学》《延河》《飞天》《鸭绿江》等报刊,有作品被《新华文摘》转载,获首届吴伯箫散文奖。 把秋天寄给你吧 把秋天寄给你吧 把漓江边的秋花秋叶 织成一顶草帽寄给你 把东西巷那块透明的鸡血玉寄给你 把我居住的城里的味道寄给你 而今,你退隐江湖 在生养你的小城里自由快
秋到青马湖 白桦树飘着几丝金发 裸浴着秋日的阳光 青马不见了 成为古老的传说 清澈透底的湖水 一尘不染 远方的芦花 一片苍茫,放眼望去 已成为一个季节 草原也有初恋 牧羊女嫁给了王子 羊群成了天上的云朵 抚摸着儿时的马背 思想在放飞,去寻找 密林深处的故事 蒲公英的约定 已是白色的梦想 雪白的天鹅在湖边 迎接今天的太阳 春天有你 达子香红遍了原野 扎龙湖
春天的梨花雨 夜,孤窗寂寂 归期,被日历拂开 笑颜 春魂,在枝头 酝酿梦的情事,交织 香色缠绵 雪,擦亮旧梦 心,拨动 相思的弦 今夜,我用双瞳眼波 将一痕弦月盈满 照亮 你的江南 此刻,我不敢放松 一寸执念,生怕思绪 惊落那滴 梨花雨 春天的河畔 绿色,传承的血脉 与春天缠绵 枝头,阳光的笑靥 点醒了风的思绪 桃花的羞涩 被三月的小溪洗尽 河畔
麻雀的家园 在村庄以南,偏西些 一片使数字感到羞愧的 槐树林,被它们抬着 叽叽喳喳地上下奔跑 向上抬几米 又会向下跌几米 如此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槐树林始终还在原处 这过程,对于它们 硕大的一个灰褐色群落 一枚枚具体的标点符号 为小村的乐趣分开长短句 冬天积雪的时候 大地白茫茫望不到边际 它们会因为缺少口粮 向村庄求救,飞临我的日子 它们发出饥饿的讯号 总是能大
所见 浪花溅起的水是另一种雪 群山与大海 互相守望,它们就像 大自然赐予的孪生兄妹 在山与海的尽头安生 用苍茫与辽阔改写命运 曾经的畏畏缩缩 甚至为一粒纽扣的去向而纠结 如今都成为走过的风声 沙滩上踩下的脚印 曲折却有序,雨水过后 月亮悬挂的天空 更加丰盈,更加绚丽 瘦弱的炊烟 炊烟不断带走瓦片 村庄的四处都是天涯 原本放在屋檐下的鞋子 一年比一年少 那些撒欢
冬夜 一场约定俗成的大雪 拭去了夜空原有的妆容 星子与月沉默 褪色后的回忆被刷新 重置为尚未落笔的信纸 雪花陆续砸向地面 激起的涟漪交织成网 打捞稀疏的足迹 带来足迹的人被寒风推搡 脚印纯粹,空无一物 视野尽头,雪与云融为一体 孕育出一条通往天空的航道 那些尚未孵化的梦接连破茧 黑帆被浊浪打湿 船在空旷的天际行走 霜降 金黄的墨被寒风凝固 最后一支笔停止书写
石斛兰 在悬崖的褶皱里 你静静栖息,如一颗沉静的心 在岁月的裂隙中呼吸 云雾缭绕时,你孤傲的身影 似隐士般清高 以根为笔,以石为纸 在峭壁上 写下一首无字的诗 阳光吝啬,风肆意狂妄 雨露难寻,每一片叶子 都刻着,昨日的伤痕与荣光 而我,生于贫瘠的土地 从未低头,不羡温室的娇艳 不慕平坦的温床 我的花朵虽小,却在风中 以沉默的绽放 丈量生命的重量 暮冬是一种红
于仁海 另一个我 喜欢到芦苇河边,看垂钓老者 钓彩虹,钓四月天空一行起伏的白鹭 花白胡须,钓虚无的意象 青草遍地,蝶儿翩翩 山上的羊如一朵朵白云 飘逸,飞扬 孤坐在榕树下数天上星星 秋虫唧唧,俯身耳语 内心涌起诗篇,敲开玫瑰的马蹄声声 仿佛铁马冰河入梦来 我们的爱还在 如果,我们的爱还在,晚风中牵你的手 去河对岸树林里 看鸟鸣中的落日,落日中的晚霞 我们肩并肩慢慢走
吴澜最近安稳了。 傍晚,她把自己收拾利落,去了福园小区。在那儿,她找了一个特殊的活儿。 在此之前,她有点儿神经衰弱。夜晚,她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尽管眼睛干涩,却毫无困意。 吴澜拿到退休证的同时,也拿到了离婚证。前夫田崎情愿净身出户,也要和她离婚。吴澜和他对峙三年,也没打消田崎离婚的决心,吴澜硬着头皮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一了百了,落得清静!”吴澜咬着牙说。 离了婚,
三台庄中医诊所门庭若市,周老先生望闻问切,开方抓药后,习惯地问:“你熬,我熬?” 病人家属说:“您忙,我自个儿熬吧。” 周老先生捋了捋长髯,思考了一会儿,说:“也好,你们庄上胡老广病好了,去他家取家什就成。” 周老先生遇到病人没有现成家什,就会说:“你们先喝茶,我给你们找个新家什用。”他进屋,将一件圈足上刻有“三台周纪永生”字号的新家什擦拭得光可鉴人,然后捧出来,安安稳稳地放到病人家属手
“走,跟爹下地去。” 不管我愿不愿意,爹拉起我就走。 我说:“我不去。”爹就用讨好的口气说:“去嘛。”我说:“我还要玩会儿。”爹说:“回来再玩。” 我实在不想去,就不搭理他。爹就贿赂我:“我给你买玻璃球。”我说:“我不稀罕。”爹就拖我。我就往后躲。爹见拖不动我,就直接把我扛起来,放在肩膀上。我就大声喊“救命啊”,然后用双手不停地打他肩膀,还扯他头发和胡子。爹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我的那些
每天,我去逢春诊所上班,李庄镇的街巷在四季分明的轮回中,所有水泥建筑永远保持着沧桑感的缄默。直到有一天,街边摆了一溜儿像信筒模样的垃圾桶,那抹绿色让街巷鲜活起来。 我用医生的眼光观察着村庄的变化,发现了端倪。街边放垃圾桶的第一年,村庄变化不大,第二年苍蝇、蚊子少了,第三年之后,这些害虫几乎看不见了,而且来逢春诊所的病人也明显少了。 我的思路在垃圾问题上向多个领域延伸,不能自拔,不经意间
师范学院毕业的华仔,在教育单位工作几年后,下海经商。他经营着一家鞋厂,销路不错,日子过得也潇洒。他的爱人甜蜜地说:“老公,我妈妈说你长得有福相,我跟着你肯定会很幸福。” 正在喝酒的华仔好不得意,站起来笑着对爱人说:“必须幸福,老婆。” 好酒、好人生,皆醉人。夫妻俩的日子好像蜜糖,很恩爱。华仔喜欢喝酒,尤其钟情酱香型白酒,他能够闭上眼睛品出酒的味道来。 一年前,一次朋友小聚,改变了
“窥探”,这个词用在父亲身上,是不是不合适?是不是过分?反正李纯一时找不到更贴切的词了。她一气之下,就脱口而出了。你如果再到单位去看我,我就不去上班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家庭,为何会平地起了风云? 原来父亲李安然自从退休以后,天天到李纯的单位去“窥探”她。等她不注意的时候,父亲会冷不丁地冒出来,找机会跟她打个照面,然后匆匆地离开,脸上挂着如获至宝一般的满足和惬意。起初几次,李纯还朝他
风吹拂着,树木起伏着。刘卫东脸色庄重肃穆,摆好蜡烛、香纸,然后逐个点燃,再从包里拿出酒杯,斟满酒,喃喃道,长明,来接你回家了,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酒,给你送行! 刘卫东摆好祭品,然后,才把杯中酒呈弧形洒在坟茔前,对身旁的人说,开坟茔,请长明烈士回家! 一行人齐刷刷地行了军礼。 五十六年前,一支铁道兵来到这崇山峻岭中,他们要快速高质量建设这条铁路隧道。凌长明是某隧道施工队的技术骨干。
“爹,走吧。”凤儿说。 “嗯。”广元嘴上应了一声,没挪步。 门外,几件旧家具已经被凤儿和丈夫抬到了小卡车上,小外孙在车子旁一颠一颠地逗着老黄狗。 广元抬起头,再次看了一眼两间茅草房,心里就像那搬光了东西的房间一样,空落落的,总感觉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带走。 落下了什么呢?广元站在汽车旁,心里不停地思量着。 这两间茅草房是当初广元和琴成亲时砌的,两人刚在新房里住了四年,琴
1 剑门蜀道,有仗剑天涯的梦 此去经年,一定是烽火狼烟,古蜀道上马蹄声急 一腔豪情任平生 剑阁之上,群英荟萃,诗酒年华 星光倒流,自蜀道之上,飞短流长…… 把酒临风,当歌一代英豪 凿山岩,架飞梁,搭栈道 于七十二峰的豁口处 依崖砌石为门,名曰剑门关 先生六出祁山,北伐曹魏,兴复汉室的凌云壮志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剑阁,抱紧了自身的命运和骨头 2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北风,将尽未尽 烟花的尾焰,交出东风 月光,蹲在地上 不发出声响,像个哑巴 寒冷,雪花,卑微的灵魂 坠落于失去的季节 新生的阳光,气息盎然 春色,有了别样温柔 当时光,给柳枝涂上鹅黄 天气转暖,鸟鸣婉约 冷,就可以把脚印交给春天了 听雪的耳朵,开出花来 桃花就要开了 春天盛大,把一场 纷纷的细雨,放在闪着光亮的 河面上,湿漉漉的鸟鸣,在 心事泛滥的涟漪里,欢喜着流水
麦粒被风的形状所捕获 叶片的回旋 像麦粒无数次地绽开 像一株植物的根茎 不停运转体内汹涌的河水 麦粒即将拥有 一场喜乐之宴 一次勃勃生机 返回土地的回忆 土地的脉络 如记忆中的“回”字般 不可剥离 这一次,我徜徉在 每个人的腹部 一声声流动 是我将他们唤回到粮食的 一种方式 酒醉之后 我在默数“酒”的笔画数 默数从古至今 全力给酒酿造、饮尽的 全部
湖边的草丛是夜晚的温床 也是白鹭的 一只展翅的白鹭 在暮色中落入草丛 也落入暮色 这临湖点睛的一笔 在暮色中,闪亮 招惹我爱恋的目光 它像一支燃尽的蜡烛 光亮,一点一点熄灭 一点一点被夜色吞没 时光无声的脚步里 夜,盖起了它无边的黑被子 翠鸟,像枯枝上开出的一朵花 河边上的一根枯枝 干枯,细小 像水里伸出的一根针 一只翠鸟,无处可栖 它落在了枯枝上 看,多美啊
在张湾。大运河,淌出了朝代更迭的新姿势 旧梦抽新芽。让时空穿梭我卑微的身躯 一路向南蜿蜒,究竟挂满多少诗歌的果实 就连我手中的这枚瓦片,也在斑斑驳驳地反射 今晚的红月光。淹没于这一条有始无终的大河 望月寺,在不远处。岸柳上的铜钟偶尔被风敲响 一盏盏华灯初上,开始照亮那些绰绰的幽影 这人间,鸟巢和村庄一样,都满载美丽的缘由 一只鸟落在我的左肩,它是不是以为我是一棵树 如果我把万物都
行走在故乡的野地。入冬了 太阳依旧露出慈祥的神色 照看着那些嫩嫩的 白菜、萝卜、大蒜…… 这些新的生命 一个个摇头晃脑 取笑风中的我,徒手归来 不是野地忘记了我们的誓言 是岁月的洪流 冲走了记忆的泥沙 我站在冬天的路口 喊稻草人的乳名 它只顾和树上的鸟雀对话 我认得野地的忧伤 一棵棵枯草相互搀扶 共守远处的河流,且深信不疑 我当初离开,在渡口 有一阕相思没有带走
楼下水果店开张了 新鲜水果琳琅满目 芳香四溢,热闹非凡 我也禁不住进店看看 水果店也是一个小社会 表皮光鲜的山竹、西梅 占据高位,摆放整齐 丑八怪的耙耙柑只能屈尊 被杂乱地堆放在不显眼处 垂头丧气的样子 店里有时也一片寂静 只有一些自强自立的呼声 理发馆 最值得去的地方 干净的环境 帅气的理发师 热情温柔地洗头 修剪一下三千烦恼丝 洗一洗迷离懵懂的眼睛 掏一掏
四周耸立的楼房,将 门前的空地围成一方天井 我像只青蛙,攀在井壁上 狐疑地望着方块形的天空 手机响起,朋友 在视频里大呼小叫 月亮挂在眉梢,又跳上井口 与朋友沿宝岭山道而行 四周一片寂静,月亮 泊在疏松的枝丫间 一缕被露珠打湿的心绪,跌落在 刘长卿的诗韵里,闪了千年 人生渺小,沧海一粟 只要心悬一轮明月 圆润明亮,便伸手可及 大溪古村 一些与骆宾王有关的诗文 遗落
舍不得也要舍啊 秋风都吹白了我的头发 要学会放下 虽然枝头不高,还是 可以炫耀自己曾经的荣光 无声地飘落吧 落在路上就变成小车 落在水中就化为小舟 归根也好 书签也罢 落在树下的一群像小鸟 但愿明年再飞回大树 以前咱们各有各的前程 现在咱们各有各的归途 故乡的小路 沙石构成的阳光和月色 蜿蜒地穿过田野和山村 伸向我记忆的深处 那回不去的故乡小路 回不去的童年、
重走旧时路 那些封存的记忆,逐渐清晰 在远去的时光里 那些老树,盘根错节 风里雨里,依然固守 岁月流逝的痕迹 从前走过的桥和路 有些改变了模样 我走走停停,寻找 那些年留下的脚印 晚风摇响那串风铃 清脆悦耳的声音 让我误以为,是那些年 洒落的欢声和笑语 于是,我俯下身 一一捡拾 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无声 这世界很喧闹 她只想安静一会儿 有些时候,她把目光
在海水里淘珍珠,串起 一串皎洁的月光 送给我心爱的人儿,纯粹 透明的水母是我的心肠 晚风碾碎了海螺的脊骨 再硬的骨头也抵不住 推波助澜的海浪 我倒在沙滩上。灵魂 被流沙塑形,被海鸥衔着 深入海洋…… 喻家山 循着石龙子的足迹 衣服上的瓢虫 从山脚登上了山顶 从山顶飞上了星空 上亿年前,这片星空上 有瓢虫祖先的记忆 那时候,喻家山还年轻
倾斜 是在满地流淌的金色里站成一座雕塑,还是在空旷的原野中站成一个风向标? 我无法明辨。 倾斜的枝丫和凋落的叶片,一次又一次抚摸着大地的身躯,试图在大地的呼吸中来一次心灵的悸动,与风一起拔出内心的杂草,并给时光的擦痕贴上岁月的标签,阐释一个颠扑不破的哲理,感怀过往。 直立或倾斜,这棵树依然面朝山河,遴选阳光般的意象,为迷路的鸟儿,铺出一条金色的云路。 她深知,深山里那些衰老的喘息,演变不
汽笛一响,蒲公英就散了 高铁太快,整个村子还未开始前进 就倒退出了车窗 快得来不及想起一个牵着耕牛的人 尽管你曾固执地认为 那是每个春日的第一株青禾 只怪当年 甩掉那条山路时,那场雨太大 匆忙间,你把大雨留给了送你的人 窗玻璃替你带走了几滴 整个村子一直浸泡在雨中 蓑衣斗笠一遮,就遮住了他的大半生 你回头时,被潮湿抹去的轮廓 比风还模糊 小燕子的呢喃 细雨中,三月躲在
许久未见。朋友 冰层早已退居,开启另一扇门 那日与你匆匆一见,你站在木船上 一定有什么东西网住了你的目光 身后的稻茬因寒霜,又加重了寒凉 倒在泥里沉睡 而今,流水追逐一条鱼 油菜花向天空献上金色的皇冠 寻着你走过的足迹 你轻轻抬起的右脚 悬空的数十秒 我匍匐在大地,为你找到 锦缎铺成的落脚点 代表向日葵原谅一切 陷于泥潭。原谅那些 站在岸边嘲笑的人,他们的语言 藏有
我倾尽全力,在石缝中 站成一株稗草 即使被风遗忘 也要用潦草的身影 装扮无人收割的深秋 残阳,无法撑直如弓的脊梁 我只能在石缝间摇曳 如麻雀 在泥土里翻食 而更多时候,我像迷途的蚂蚁 在歪斜的大地上 把生活的碎屑从南搬运到北 泥土是最后的收容所 在一个无风之夜 我向大地交出身影 让一滴雨 彻底抺去了潦草 走失的音节 一根弦上火焰腾飞 另一根弦上雪花飞舞 揉抚
樱花和桃花,叩开春天的门扉 明澈的双眼映着 美丽的江南,一边欢歌 一边随风舞动 轻轻地飘落三月的诗里 樱花摇曳着粉色的动词 扯下一片云彩 点缀飘逸的长发 一些名词在阳光下徜徉 微微一笑醉倒春风 提着满篮阳光 双手捧上整个春天 留下梦的斑斓 冰雪玫瑰 傲立冰雪之上 挺直脊梁,绽出芳香 一些梦被冰雪覆盖 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等待阳光进来 轻抚柔韧的灵魂 历经彻骨的
细雨正在落下,人间的 潮湿,柳絮般轻飘 水泥路面和树叶 变得明亮。低洼的地方也不着急 慢慢生成一面面水镜子 明晃晃的,倒映出 时光的影像。墙角沉睡的陶罐 会被再次唤醒 它的等待,漫长而空洞 它的空洞,布满了时间的尘埃 寂寞也填不满 ——我们已经嗅不到 那年的烟火,细雨抱着罐里飘浮的尘埃 坠落罐底,我们不得不承认 漫长的梅雨季来临 瓦罐接满雨水 一些悬空的往事终于浮出
远远看去,柿子金黄 挂在树上,冷凝如脂。又像星火 在落光叶子的枝头,燃烧 我对于落叶、枯草、秃枝,已没有 太多的同情和悲悯,它们 和我一样,都在遭受生命里的劫 都在锤炼生命中的真 ——摘下来的,母亲已制成了柿饼 每个柿饼,都有一张 堆满沧桑的面容 翻看着手中的柿饼 不敢把目光落在母亲的脸上 怕看到,藏在她皱纹里的苦日子 而嘴里的甜,又让我无比的幸福 屋檐是故乡的眉 三
百年芙蓉寺,静坐在宝山脚下 一些雕像—— 如如不动。它们静如处子 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拈花微笑 可是,我分明感觉到心中 起伏的微澜,花开正好 那些浮躁与虔诚 被从大殿廊檐里滴下的鸟鸣接住 它们需要穿透静谧的空气 冲出缭绕的香火 把在雪层冻藏太久的心事 捧出,小心翼翼地 双手递给众神,那一瞬间 木鱼声响起 一颗颗沉浮的心灵 终于可以靠在蒲团上平静片刻 山海间 我凝望大
弹出过春风和鸟鸣 弹奏过梦想和希望 也演奏了一个个王朝的锦绣山河 时间至上,记忆膨胀 你二十三根弦 埋葬在历史迂回曲折中 昔日和音销声匿迹 绝响几百年,春天的旋律回响 在土地上挖掘 你重见天日,又脱胎换骨 三月花开 母亲走后,你把康乃馨 种到心里 父亲走时,三个未成年的孩子 压住了母亲的命 母亲在乡间,白天追赶太阳 晚上背回月亮 她瘦弱的身子 无法承受日月之重
这是平凡的一天 阳光穿透玻璃和书页 折射出彩色光芒 令人温暖和眩晕。我想起 儿时的夜晚 母亲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在刺眼的明亮中 对我诉说半年来的想念 那些过往的故事,有的写在脑海里 有的写在书里。悲欢淋漓 提到极致的幸福 我们往往沉默不语 我看到书架前一位母亲 在挑选童话书 一本又一本,沉甸甸的。付过款 她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拎着书 乘坐203路公交车 我永远不会知道
山川已摆好画布 不时横袭的春,丝毫不动声色 枇杷的翠珠无从隐身 只好顺从春意 逐日鲜肥,樱下的粉雨为土地 轻扑腮红,花蕊直视春光 发射状的伞骨 撑起信念,桃花开 如美人般,总是无所依傍 独自再版上古的妖娆 酥美的瓷骨 让春之光日夜闪耀 春蕾 花萼从去年开始 将珍宝裹藏 密集得无人能探寻风口 花朵已等待太久 剥不开花骨朵的眼睑 倒春寒化作利锥 各种红白粉 观望
紫丁香是在蓦然回首时 爬上一节坍塌的墙根的 薄薄的月光笼罩其上 旧时的情节,隐去锋芒 无水,月流一地 有隐隐的桨声传来 朦胧中琴音凄切 旧屋如一串无形的栅栏 放出的 是我梦想无法成真的事物 旧屋里我的女友 抚一把木琴 长裙曳地 一些惊心动魄的情节 渐渐抚平 旧屋是如今 我无法靠岸的一座孤岛 我和旧屋的关系 是剑,也无法划开的 一段情缘
父亲在田间弯腰 手中的锄头或铁铲微微发亮 那些杂草,没有一株 不故意与他为敌 父亲从不言语 却酝酿着对生活的决然 决心把杂草从农业的版图上清除出去 以此捍卫他劳动的尊严 我曾偷偷观察,那一株株杂草 在他的手中被拆解 每一次清理都是对生命的警告 没有杂草的干扰,禾苗决定生根于此 父亲锄草疲惫时 便倚着田垄坐下,望着天空 那轻微的风声,至今在我心里回响 阳光洒在他弯曲的背
过了山的门楼 才是天的阿房宫 飞行器,翼装,神仙 如来来回回的香客 各有祈愿 眼和天眼,有时会碰出火花 有时会相视一笑 深吸一口气,我伸出手臂 穿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握紧天门横框,拉个单杠 在世上低头走路太久了 进天门,一定把腰挺得直直的
红柳和碱蓬在海风的指缝里歌舞 滩涂与湿地已成为水鸟们朝圣的庙宇 浓缩的时空在此裂变 无需过多地解释身世和来历 通体光亮的世界,自有神鹰之血脉 世俗的语言,于无尘的经声面前 每一句无不苍白憔悴 慈悲的黄蓝分界线,已成为 生命之雕像 没了棱角的,放下屠刀的 刀客,一心只想赎罪 就连纤弱的芦花,也鼓足了勇气 白月光一样 ——轰轰烈烈地飞行
沱江吞噬诗歌涨跌 燕子只顾三月,啄一嘴湿泥 桃花落于倒春寒 葬在江心岛,江面的微澜 冬季沱江捂着水花 偷笑。一些身影掠过江豚的腰身 有人说翻到诗集第二页 也有人不信邪。赶在大雪之前 沱江还没露出原形 把诗歌晾在寒潮的缝隙 催生骨缝绽放出的腊梅 江风说微醺好。鹅卵石继续冬眠 诵读的人把诗歌捣碎 燃烧。直到把另一个自己拯救上岸
这些年,努力拼凑的那些文字 总是在我熟睡的时候溜走 有的钻进被窝,编织一个个梦境 有的飘到窗外,与清风明月共舞 有的被人摘抄,在白纸上印成黑字 有的跑到别人嘴里,化作漫天的流言 如果可以,我愿意它们飞到路灯下 给疲惫的人们送去一壶清茶 或在少年忧郁的课桌上 跳一段优雅的圆舞曲 最好,它们能化成缕缕轻烟 回到久违的故乡,撒落在那片 寂寞的土地上
抚琴人还在梦中 信笺已远行 久久守望,浓雾缭绕的田野 在等。故道上,明净的花香 只有海棠,唯有海棠,斟酌着 迟迟升起的旭日 一个优雅的转身,归于大雪 霜晨整株海棠开放 林已幽深,鸟鸣亦幽深 为什么不是一江水 送来一条属于庄周北冥的鱼儿 海水和青山的篮子里 盛满红豆和月光 像自由一样美丽 从诗三百里吹出的叶片 都归于汉字
我如一名虔诚的信徒 步入朝圣之旅 用减法一片片分解繁华 以素净的脚掌 触摸福田东坑 回归于狮子山庄 一座山有一座山的神性 狮子山庄端坐山腹 吸纳诸多精华 譬如那里的山风,朝阳,星辰 那里的水塘,树木,野草 渐渐地 我的身降落在那里 我的心陷落在那里 消融其中,了无踪影
冬季太冷,陌生的街上 飞舞着雪花 雪中送炭的马车 宛如破茧的一只蝴蝶 河面上,结了薄薄的冰 水草,青黄相接 小麻雀变成火凤凰 却是一场梦 乔木上的鸟窝,北风中摇晃 不远处的灌木,落光了叶子 斧子砍成的柴 升起一堆火 见上一面 在这个即将醒来的春天 亲爱的小孩 再见吧,再见
风吹过,树叶飘落 我噙着泪 轻轻拾起布满黄斑的一枚 还有被虫子咬过的印痕 暗褐的叶片上仅存微微青绿 又一阵风席卷而来 叶子若蝶般飞去 带着我指尖的温度 今夜,我挪步到您面前 画了一枚永不凋落的叶子 这一刻,望着墙上相框里的您 我眼里的雨再也停不下来 天气越来越冷了 叶子又增添了些许霜打的痕迹 如果有一天,叶子离开了枝头 那不是放弃 是去铺展新的繁华锦缎
一个寒战,惊醒远方的梦 偷袭我的是一阵凉意 我赶紧扯过自己曾经的童真 做最后的抵抗 窗外,一片苍茫 我翻阅自己的过往 仿佛雨水,一点一点滴落 草木的叶子,害怕受伤 闭上朦胧的眼,幻听睡眠的香 怡人的清爽,轻拍墙角的蟋蟀 它的歌声格外激昂 不见了星星 只有天空的那轮弯月在叹息 看,路灯的光线像无数只鸟 徐徐飞进了我的心里
我曾在青春的站台徘徊 看梦想的列车翩然而去 你冷漠地推动着滚滚车轮 碾碎那些不切实际的奇思与幻想 如今我在中年的港湾停歇 终于明白你才是最公正的舵手 无论风雨如何肆虐 都依次把四季的风景慢慢展开 你是永恒的旋律 奏响生命的起起落落 我愿在你的精彩乐章里 找寻灵魂最终的归宿 和溢满心间的乡愁
叶子失去水分,花瓣 还未榨干全部心血,这一股枯草味 和她说的“你以后,别跟别人说 你喜欢我”,同样令人心凉 干燥剂,颗粒状的晶体 碎了一地,像烦躁的情绪 怎么扫,也收不回去 这一双敏感的手 企图让一颗心平静 我们微尘般在尘世翻滚 迷茫、漂泊或是笃定、安静 眼前,涩苦的气味 从鼻腔抵入胸口 像打开了泪水的按钮 止不住地流
立春过后 残冬像村里最后一位 外出者,背起行囊 隐入山脊背面 檐角悬垂的冰凌 将美丽的向往举向天空 春风只轻轻一碰 阶前便落满了梦境的碎屑 荆棘丛中探出的嫩黄触须 正在舔舐解冻的春色 每朵花苞里都藏着小太阳 金色血管沿着枝条奔涌 给荒山披上光的鳞甲 逆旅之人脚踏星辰归来 村庄便满心欢喜,笑脸相迎 它端起无数盏精致的小酒杯 斟满二月温润的云烟 此时,无需言语的慰藉
一阵风 追逐着一阵风 在白鸭山前肆意纠缠 迟迟不与过往言和 透过网纱隐入双眸的夜空 那么小,又那么大 枕着秋虫的吟唱 天地浓缩成 四平方米 怀中人悄然酣睡 犬吠声声 在另一个空间述说 江湖冷暖 路远情长
不知是人 还是猪狗牛羊 总将草踏在足下 草一翻身 长满了 坟头 像人不像人的动物 总是想把草 吃干抹净 草一转身 化为阳光普照的春天
我敞开迎接孤鹭的门缝 纤细的飞翔在柔弱的天空里停留 这是遗留的梦境堆积的白 炫耀在孤独的火焰前 在江南被众人仰望的桃花 像轻微的划痕泛出殷红 坐在巷子里的我 此刻在雪花滑落的枝头写诗 天空中莲花浮现 沉默的炉火在尖叫 它们要融化人间的悲苦 像一个迷茫中突变的蝶 我在雪上蜷缩成明月的形状 春风仿佛已成为故人 流逝的危险 在黑夜里擎满了文字匍匐的影子
1 从旷野里采摘嫩叶 炙烤数日 碎为粉末,混合数种香料 裹制精美的外衣 看起来就很美 静静地挤在一起 彼此像兄弟 而当某位被偶然抽出 它们一声也没吭 顺便往空出的位置挪了挪 缘分的手充满温柔 我甚至感动得快哭了 直到火焰升腾 直到,我开始了燃烧 2 如果可以 我愿延长手指 让它成为树上花、风中云 成为一种多变的形式。飘渺且有形体 而我必须被规训 在整齐的空